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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宴上看端倪——话说大宋曹利用

2019-04-01 11:24:45      

司马光的《涑水记闻》记录了宋仁宗时期一件钓鱼宴上的趣事,教人玩味亦令人深思。
宋太祖夺取天下后,经常在宫苑召集亲近的文武大臣官员,赏花、赋诗、习射,当然也少不了垂钓之娱。当初参与者寥寥,很随意。宋太宗时,正式把参加的人员、规模、程序确定下来,作为朝廷定例,年年如此。这就是大宋钓鱼宴。王安石就是在钓鱼宴上误食仁宗皇上的鱼饵,而不被重用。应诏参加钓鱼宴的皆高层官员,是大臣引以自豪的事情。
宋仁宗时(彭乘在仁宗时才累迁翰林学士),翰林学士彭乘在三馆(大宋开国皇帝重视文化,热衷读书,建昭文馆、集贤院、史馆等藏书机构)任职时候,曾经参加过钓鱼宴。按照旧例,天子没有钓到鱼的时候,大臣们即使发现鱼咬钩了,也不能举起钓竿。这时皇帝已经钓到鱼了,近侍们就用红丝网兜住了鱼,侍奉的人纷纷表示庆贺。不久彭乘的同列们也有钓到鱼的,想举起来,近侍们上前阻止说:“侍中还没有钓到鱼,学士不能举起来。”侍中就是郓公曹利用,彭乘觉得大家并肩同朝为官,对侍臣的做法,就觉得奇怪了。过了一会儿,宰辅们中间有钓到鱼的,近侍们用白色网承住了鱼。等到曹利用钓到鱼,又用红网承,曹利用也不加阻止。彭乘出来对别人说:“曹公像这样的权位,逼近不嫌,还对自己的超越礼节感到心安理得,难以持久了。”不多久,曹利用果然被罢免了。
 郓公曹利用,何许人物?让皇上近侍们高看一眼。
宋真宗景德元年,辽军南下直逼澶渊,真宗被迫御驾亲征,宋将张骧射杀辽军大将萧挞,辽军大败,宋趁胜提出议和,副枢密使推荐曹利用担任议和大使,曹利用以豪言壮语打动真宗,便以大阁门祗候、崇仪副使的身份出使,深入敌穴,至辽国兵营与女强人萧太后谈判议和,他态度强硬,折冲樽俎,拒绝割地要求,挫败辽国贪图,达成和议,深受真宗皇帝的褒奖,史称“澶渊之盟”。“澶渊之盟”的签约给宋朝带来了一百多年的和平环境。接着曹利用平定岭南叛乱,大臣雍熙二年(985年),先后担任枢密使、尚书右仆射、侍中等要职,乾兴初年,升左仆射兼任侍中、武宁节度使、景灵宫使。宋真宗又下诏依曹彬(昭勋阁排名第二的人物)待遇每年赐给曹利用一万缗公使钱。进入大宋核心领导层,成为朝廷重臣,活跃在北宋朝廷十余年。
曹利用生性勇悍,关键时刻能舍身挺出,不避风险,敢于担当,为人处世却缺乏圆通,只知有所为,不知有所不为的为官之道,也太在乎自己的政位排名。彭乘从钓鱼宴上就看出了端倪,他与彭乘等人的地位是同等的,但这些人钓起鱼来却不能举起,原因是曹利用还没有钓到,听任内侍所为而不谦让,这明显地压别人一头,肯定会引起他人的嫉妒;皇帝用红丝网,宰辅大臣们用白丝网,曹利用也用只与皇帝一样的红丝网,把自己摆在与皇上相同的高度,恃功而骄,不善于于团结同僚,这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特权肯定不会维持长久。后人评价说他在朝廷中能尽忠职守,始终不屈服, 后因受侄子曹汭案连累,又与太后结怨,降职 ,不堪其辱,刚烈自尽,无罪而死,天下人都说他冤枉。其获罪实属冤枉,从仕途的潜规则看,就像林语堂对王安石的评价一样,徒有基督救世之心,而无圆通机智处人治事之术,曹利用的政治生命的缀落也是必然的。就像后来大清的年羹尧大将军和三国的许攸,地位高而不知道谦恭逊让,丢了性命。入世为官者学东汉开国名将冯异,破赤眉平关中,谦退不伐,崇让高致。学唐朝郭子仪,功勋盖世,胸怀坦荡,淡泊名利,寿终正寝,拥有一个圆满的人生。

附原文:

彭内翰乘往在三馆,时尝与钓鱼宴。故事,天子未得鱼,侍臣虽先得鱼,不敢举竿。是时上已得鱼,左右以红丝网承之,侍座者毕贺。已而,乘同列有得鱼者,欲举之,左右止之,曰:“学士未可举也。”侍中者,曹郓公利用也,乘固已怪之。顷之,宰辅有得鱼者,左右以白网承之。及利用得鱼,复用红网,利用亦不止之。乘出,谓人曰:“曹公权位如此,不以逼近自嫌,而安于僭礼,难以久矣。”未几而败。     ——司马光《涑水记闻》

(责任编辑:费琪 CN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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