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共产党人挣来抢去,像是争着去赴一个宴会。最后项与年说,不要再争了,这一带的地形我熟悉,语言我也熟悉,江西话和客家话我都能讲,你们两个人一个安徽一个山东,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个人生死事小,党的生死事大。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卢志英和刘哑佛没有再争执,他们只是默默地握住项与年的手,再没说一句话。所有话语都在临别那一握中了。对莫雄他们可以说谢谢,对自己的同志还能说什么呢?
项与年揣上四本字典,脱下军装换上长衫,打扮成一个教书先生模样,在天亮前上路了。
身负重任的“乞丐”
从德安到瑞金,中间要经过永修、新建、南昌、丰城、崇仁、乐安、宁都、石城八个县市,几乎纵贯大半个江西,即使在大道通途的今天坐汽车也要走两天,一路上高山急流阻隔、狼虫虎豹出没,敌军关卡重重自不必说,单是靠一个人的两条腿在几天之内走完这将近两千里山路在今天就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首先,他不能快走。快走就会带来麻烦,白军对那些急匆匆赶路的人总要首先产生怀疑,更何况,快走也不适合他的身份,他是一个教书先生,教书先生不会有什么急事,通常都是亦步亦趋,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何况他这样一个羸弱文雅的教书先生呢?每当这时,他便心急如焚,总要在晚上夜幕降临之后,用在山上的一夜疾走来弥补上白天耽误的时间。
越接近瑞金,他越感到自己的身份必须改变了。当初三个人共同决定他扮作教书先生,是因为他的气质最接近教书人。况且他无论如何不能扮成农民,一个操着浓重闽西客家腔的农民是没有理由出现在赣北德安的。但现在离瑞金越来越近,教书人的身份就显得越来越别扭,要知道,红军中凡有教书身份的,常常是大官,白军对知识分子身份的人因此格外注意。经过几个昼夜的劳碌奔波,一个衣衫破碎却拿着四本学生字典的教书人几乎等于将自己的可疑双手捧了去送给敌人。
“新版《蒋干盗书》”抗战时期,在陕甘宁边区流传着一个设计巧除国民党中统特务的连环故事。每当人们听到这个被称为“新版《蒋干盗书》”的反间谍经典案例时,都禁不住钦佩那位沉着冷静、勇敢机智的故事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