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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如何对待昔日迫害自己的老友?仍按约定见最后一面?

后人往往以章惇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解释其“报复”行为,身处党争的漩涡中,“章惇对政敌予以流放、贬谪,是当时政治斗争的常态”。他知道苏轼与表兄程之才素来不和,后者早年娶了苏轼姐姐八娘,八娘到程家后被婆婆各种挑错,生病也没人带去求医,不久死在婆家,按苏洵说法是被程家迫害致死,两家闹得很不愉快,苏洵一怒之下宣布与程家绝交,这一断就是42年。绍圣二年(1095),苏轼还在惠州贬所,章惇故意派程之才去广东做提点刑狱使,为程之才提供“修理”苏轼的机会。哪知程之才对苏轼各种示好,俩人游玩、饮酒、赋诗,气氛很是融洽,程还利用职权为苏轼改善处境。就像苏轼说的,昔人以三十年为一世,今吾兄弟都是60岁的老人了,不相从四十二年矣,念此,令人凄断,何不将前仇旧怨一笔勾销,也算达成母亲的遗愿。程之才没按常理出牌,绍圣三年(1096)三月被召回京。

苏轼如何对待昔日迫害自己的老友?仍按约定见最后一面?

/《东坡戴笠图》,清,张士保

苏轼对“最早结下的冤家”程之才尚能尽释前嫌,可以想见他是如何处理与章惇关系的。绍圣四年(1097)十一月,有人向朝廷举报雷州知州张逢礼遇“二苏”过当,为其提供官舍。董必奉命前去调查,此人迫害政敌心狠手辣,苏轼门人孔平仲被他整得厉害。因为朝廷规定地方不许以公家资源接济谪官,苏辙被赶出官舍,只好租住在民居里。章惇趁机将“强夺民居”的罪名加诸其身,把房主抓来审话,直到苏辙拿出租约,这事才算作罢。董必本来想过海对付苏轼,被副手劝住了,派下属将苏轼从官舍中赶出,任其自建房屋。据说章惇后来流放雷州,租房时正巧找到苏辙住过的那家,碰了一鼻子灰。

不管苏章有多深的纠葛,当建中靖国元年(1101)六月,苏轼抵达京口,收到章援替父(章惇)求情信时,没有大怒,反而大喜,称其司马迁之才,挥毫复书,深加慰藉。章援是苏轼元祐三年(1088)知贡举时所取进士,算其门生,听说老师还自南越,不日当入朝拜相,适逢他也在京口,想去探望老师,怎知苏轼病得厉害,“困卧如昏醉中,自太守以下皆不能见”。只好写信叨扰,先为自己久疏于师门而致歉,说老师的复出是众望所归,然后谈起老父亲的悲惨境遇,“您也知道,雷州那地,条件不行,父亲年纪又大了,身体也不好,一想到他要经历的种种,我就忧深虑切,忘寝与食,您要回到朝廷,能为我父亲多说几句好话,该有多好……”末了,不忘提醒老师“今年夏天热得厉害,希望您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读完长信,往事在苏轼脑海中闪回,他拖着重病的身子,回信章援:“某与丞相定交四十余年,虽中间出处稍异,交情固无增损也。闻其高年,寄迹海隅,此怀可知,但已往者更说何益?惟论其未然者,……海康风土不甚寒,寒热皆适中,舶到时日,方物多有。……某在海外,曾作《续养生论》一首,甚愿写寄。”信中仍称章惇为丞相,坦言相交四十多年,政见不同,但不影响交情,政治归政治,人情归人情,往日恩怨无须再提,对于好友流放雷州,他感同身受,详述雷州风土,嘱咐章援要多备药物。他知道章惇好道家养生之术,常常炼养内外丹,又建议其“可用内养丹,切不可服外物也”。关于坊间传言,“必是误听纷纷”,他自己也说不好将来去向,只说徽宗以“建中靖国”为年号意在平息党争,聊以劝慰弟子忧虑的情绪,并告知其养生之法,随信寄赠亲笔抄录的药方“白术方”,说是要“口授其详”,供章惇参考。苏轼以为他和章惇迟早会见上一面,到那时,两位老人归老太湖,兑现年轻时的约定,没想到苏轼病情急转直下,一个多月后病逝常州。其实在他居海南第二年,就有谣传他已离世,在回到广州后的一次宴席上,一个朋友开玩笑说:“我当时真以为你死了”,苏答:“不错,我死了,并且还到了阴曹地府。在阴间路上遇见了章惇,决心又还了阳。”终究他还是死在了章惇的前面。经过几次迁贬,章惇崇宁三年(1104)“又移湖州”,回到与苏轼共约退隐的地方,第二年卒于住所。据说章家一直珍藏着苏轼那封感人的回信,几十年以后还有人从章惇的孙子章洽那里看到。

关键词: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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