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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北京卫戍区司令“武装冲击钓鱼台”事件

“杨余傅”就是指的杨成武、余立金和傅崇碧同志。所谓“杨余傅事件”,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林彪反党集团为了实现篡党夺权阴谋而精心策划的一个重大步骤,也是一起骇人听闻的重大冤案。1968年3月22日,突然发布了两个命令,一个是说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犯有极严重错误,决定撤销他们的所有职务。另一个命令是任命黄永胜为总参谋长。由于林彪别有用心和有意封锁,以致军队如此重大的人事变更,几位军委副主席都毫无所闻。至于这一事件何时策划,怎样酝酿的,那就更是不得而知了。林彪在关于“杨余傅事件”的一次讲话中说,这件事在毛泽东同志那里汇报了,开了四次会才决定下来。可见林彪是早有预谋的。事情还得由所谓的“武装冲击钓鱼台”说起。时间是1968年3月8日。

傅崇碧和毛泽东

傅崇碧和毛泽东

钓鱼台是个神秘的地方。尤其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门口岗哨林立,墙边还有来回走动的流动哨兵,只要你在墙边逗留的时间超过两分钟,就会有穿军装或不穿军装的警卫来干涉。人们只能在它的东门口,望一眼里面的假山、喷泉。

这等神秘、高贵的地方,傅崇碧却带兵、带车、带枪去冲击、去抓人。傅崇碧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傅崇碧冲钓鱼台的传说,曾经风靡北京城,被描绘得生动而形象。它成了触发“杨余傅事件”的导火索之一。

然而,“冲钓鱼台”事件的真相,人们却不甚清楚。钓鱼台到底发生了什么?怎样发生的?其详情恐怕只有几个当事人心中明白。

钓鱼台事件,既是偶发的,又是必然的。

1968年3月4日深夜,傅崇碧被叫到钓鱼台“中央文革”的办公楼内。

会议室里坐得满满的,周恩来、康生、陈伯达、江青、姚文元、谢富治等人正在说着什么,等他进来坐定,周恩来说:“鲁迅的夫人许广平给主席写信,说原藏在鲁迅博物馆内的鲁迅书信手稿不见了。主席指示,让我们迅速查找。”

事情是这样的:1968年3月初,鲁迅先生的夫人许广平给毛泽东写信,称原藏在鲁迅博物馆的书信手稿不见了。毛泽东当即要周恩来马上查找。

任务是周恩来、陈伯达交给杨成武的。

杨成武知道此事不好办,就说:“这不像大海里捞针一样,怎么个找法呀?”

周恩来出主意说:“叫卫戍区去查,你们还可以去提审戚本禹一次,他知道些情况。”

交代完任务,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杨成武打电话给傅崇碧,要他带几个人马上到杨成武的住处等候,然后一起去秦城监狱。

傅崇碧带了刘光普等4人很快赶到了杨成武的家里。

等杨成武开完会回来,便驱车直奔秦城。到了监狱时,已经天色微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很快见到了戚本禹。

“鲁迅的手稿是不是你取走了?”

“取过的。”

“现在手稿放在什么地方?你必须交代清楚。”

“我不知道。”

“你取了手稿,怎么不知在哪里?”

“是江青让我们去取的,她可能知道。你们还可以去问原文革的工作人员韩书信,他知道。”

“谁让你去取的?”

“江青。她说怕鲁迅的手稿遗失了。”

杨成武和傅崇碧对视了一下。江青让戚本禹取了手稿,怎么现在又说不知道?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他们又驱车返回北京,给总理汇报。汇报时江青在场,当然,他们不能说是江青让戚本禹取的手稿,只是说韩书信知道。

江青很是恼火,她叫道:“把这个人叫来!”

很不凑巧,这个人回四川休假去了。

“文革”中飞扬跋扈的江青(资料图)

“文革”中飞扬跋扈的江青(资料图)

江青指着傅崇碧说:“你马上打电话给成都军区张国华,让他马上把这个人找回来。空军派飞机去接。”

傅崇碧说:“我一个卫戍区司令,打这个电话不合适。要打,也得请总理或江青同志打。”

江青很不高兴,说:“你这个人,叫你打,你就打嘛,就说是我们说的。”

傅崇碧没有办法,只好去打。

成都军区对江青的指示不敢怠慢,立即派人找到了韩书信,并让他连夜乘飞机回到北京。

韩书信被送进北京卫戍区招待所。他很是紧张,知道出了事情,肯定事关重大。傅崇碧、周树青等人见到他时,他更加紧张。

“鲁迅的手稿现在在什么地方?”

韩书信见问这事,反倒坦然了。他说:“手稿是我取的,取来交给了何先伦。放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何先伦在什么地方?”

“可能在西苑旅社,他后来调到周总理的联络组去了。”

……

又出了一个岔子。傅崇碧一行急匆匆赶到西郊的西苑旅社。

还好,何先伦在。等来者说明情况,何先伦说:“这事情,要去问保密员卜信荣,他具体承办的。”

“这人在哪里?”周树青急切地问。

“就在中央文革保密室,钓鱼台里面。”

大家目瞪口呆。查来查去,转了那么大的弯子,知情人就在钓鱼台!他们赶快打电话报告江青。江青不在,肖力接了电话。

傅崇碧问:“中央文革的工作人员中有卜信荣这样一个人吗?”“有。”

“他知道鲁迅手稿的下落。你给江青同志报告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打完电话,傅崇碧他们立刻登车,驶向钓鱼台。

吉普车开得飞快,一会儿便到了钓鱼台。

钓鱼台的门卫,依旧像往常一样,站得笔直。见到傅崇碧的车,他们正准备放行,但两辆吉普车同时刹住了。

他们先到传达室,让负责接待的同志给“中央文革”打电话,请示是否可以进去?——卫戍司令的车可以自由出入,另一辆车是不能放行的。

“中央文革”组长陈伯达的秘书很快答复:“可以进来。”

就这样,两辆车子缓缓开进了钓鱼台。

到了“中央文革”的灰色办公楼前,车子刚刚停下,见姚文元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礼节性地打过招呼,他们便一起走进会议室。

进屋还没站定,江青推门进来,见屋中站了5个军人,她顿时大怒,吼道:“傅崇碧!你要干什么?到这里来抓人了?这是中央文革所在地,谁让你们来的?”

周树青赶忙解释说:“我们是来向你汇报的……”

江青双手捂住耳朵,喊道:“我不听,我不听,你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傅崇碧扯扯周树青,对江青说:“我们来向你汇报手稿情况。”

“谁叫你们来的,你们不经允许就来这里,这还得了!”

江青大发脾气。姚文元变成了帮腔的:“这是什么问题!你们要说清楚。”

这时,扑通一声,有人摔倒了。他是跟傅崇碧一起来的冯秘书。这几天,他几乎是连轴转,太疲劳,也太紧张,再加上肚子里空空的,一时虚脱晕倒了。他手中的黑提包掉在地上,笔记本、文件也甩了出来。

江青被吓了一跳。她一边躲闪着,一边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傅崇碧了解冯秘书,忙说:“不要紧的,稍休息一下就好了。”

同行的几个人,扶的扶,抬的抬,把冯秘书弄到一边。

傅崇碧又对江青说:“我们刚刚把手稿的事情搞清,特向您来汇报。”

“手稿在哪里?”江青的口气缓和了些。

“就在中央文革的保密室里。”

“什么?”江青稍稍平息了一些的火气,又发作了。

“在中央文革的保密室里,保密员卜信荣知道。”

“把保密员叫来!”

保密员是一位空军的干部,衣着很整洁,模样也很文静,进门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找我有事?”

他很恭敬地看着江青。

傅崇碧问他:“鲁迅的几箱手稿在你那里吗?”

“在,就在楼上保密室。”

傅崇碧

傅崇碧

他回答完,不解地看着屋里的人,好似在说:问这干什么?

他又补充一句:“保管得好好的,共有4个箱子。”

江青两眼冒火,伸手指着保密员的鼻子,吼道:“你不是毛主席的兵,是个大坏蛋,抓起来!”

保密员愣了,这是何故?怎么会使“文艺革命的旗手”发这么大的火?周围的人再次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傅崇碧倒不觉得奇怪。一是江青像这样的时候很多,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二是他知道江青是迁怒于人,把火气撒在别人身上。她叫人查鲁迅的手稿,查了个遍,手稿就在她的身边,而且戚本禹还跟别人讲,她江青知道,她岂能不火?

江青见没人去抓保密员,又气又恨,跺着脚喊:“抓起来!”

有人上去扭住了保密员的胳膊。

保密员急得满脸通红,喊着:“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把我放开!我冤枉啊!我犯了什么错误啊!”

“把钥匙交出来!”

江青恶狠狠地下命令。

保密员被人扭着,消失在门外。

江青对房内的人说:“你们上楼去,把箱子抬下来。”

人们怕她再发火,急匆匆上楼抬下来4个樟木箱子。打开来看,鲁迅手稿一扎扎,一束束地放在里面。

江青拿起一本,翻看了一阵,扔下,再拿一本翻看。

别人站在箱子旁边,等着她发话。谁都不敢动一动。她要再次发怒,说不定哪个又被抓起来。

看着看着,江青突然说:“不看了,封起来!”

瞧她骤变的脸色,人们不知她又看到了什么令她不快的文字。

“你们看着,封好。”

江青让别人封鲁迅的手稿,她站在窗前,挺胸抬头,不知在想什么。

箱子封好后,她又变得和蔼可亲了,对傅崇碧等人说:“你们还没吃饭吧?就在这里吃饭。”

“不用了,我们回去了。”

“叫你在这里吃饭,你就在这里吃饭!不愿跟我一起吃饭是不是?”

江青很执拗。

吃就吃吧,这样也可缓和一下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江青对饭菜是很挑剔的,那天却好像没怎么挑剔。她说:“你们几位,这两天都很辛苦。辛苦就辛苦点吧,干革命嘛!”傅崇碧心里明白,留他们吃饭,其中必有原因。

果然,江青说:“吃完饭,你们还要跑一趟。毛主席的手稿被戚本禹那个坏蛋盗走了。你们去审问他,手稿藏在什么地方。”

手稿,又是手稿!在座的诸位都明白,江青可能要报复戚本禹一下。戚本禹说鲁迅的手稿江青知道,江青却让人们去找,江青不成了贼喊捉贼的贼了吗?

吃完饭,江青擦擦嘴说:

“这是毛主席的手稿被盗,比鲁迅的更重要。你们一定要完成这重要的工作。”

卫戍区的几位主要干部答应着,乘车离开了可怕的江青住宅。

坐在车上,傅崇碧的思绪飞了很远很远。江青发火,绝不仅仅是因为手稿。他想到了“文化大革命”刚刚兴起时的几件事情。

毛泽东点燃了“文化大革命”之火,便到外地去了。北京的学生运动风起云涌。今天这里成立一个总部,明天那里冒出一个造反司令部……从那时起,江青就开始指挥起卫戍区来了。

一天江青找到傅崇碧,说:“你们要支持首都红卫兵第一造反司令部,要帮助他们解决车辆。”

傅司令员有碍于她是主席夫人,不好不答应,就说:“好吧,我请示一下。”

傅崇碧事后一想觉得不对头,江青没有在军内任职,又不是首都工作组的成员,她怎么能指挥军队,调动军队的车辆呢?

傅崇碧接通了周恩来的电话,向他报告了这一情况。

周恩来说:“军队的事情,请军委的同志定。”

……

第二次,江青又来指挥卫戍区,要他们支持“三司井冈山”,给他们派车上街游行。

这回,傅司令员又请示了军委的其他几位领导同志,得到的回答是,要慎重,搞不好要出乱子。

那么,对江青的“指示”怎么办呢?傅崇碧能拖就拖,拖不过去就应付。

江青是相当敏感的。她的话,有人当作圣旨,有人却拖着不办。有的人恨不得叫她亲娘,有人却对她正眼不看……谁亲谁疏,谁远谁近,她心里是很清楚的!

有一次开会,江青和北京军区、卫戍区的领导同志见面了。她阴阳怪气地说:“你们都来了,你们都是老同志,看不起我这个新兵。”

她指指自己一身簇新军装,扯扯衣肩,做个亮相的姿势。

别人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当然不好搭话。她又说:“我讲话,你们从来是不爱听的呀!”

听话听音,这弦外之音,分明是说,你们不肯听我的。

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也并不是对江青的话置若罔闻。他们也不敢时时事事和江青作对。只是有时觉得江青这个人太过分、太泼,而且要按她的指示办就必然要坑害老一辈的元帅、将军。

因此,他们对江青的指示总要打那么点折扣……

毛泽东前两次接见红卫兵的时候,许多老帅也还是被请来参加了。毛泽东未到之前,老帅们来了,聚在一个休息室内,聊天、发牢骚;“中央文革”的人来了,聚在另一个休息室内。阵垒格外分明。

毛泽东一到,“中央文革”的人总是急急忙忙把他引到他们所在的休息室。

杨成武、傅崇碧等做具体工作的人都觉察出不很对头,即使党内有不同意见,也不能这样壁垒分明。他们怀着一种良好的愿望,希望毛泽东把大家团结在一起,希望毛泽多和老同志们接触。

有一次,傅崇碧见毛泽东又被他们引进休息室,便急忙向具体负责接见工作的叶剑英元帅报告:

“主席来了,在那边休息室。”

他又对徐向前元帅说:“请老帅们那边去坐吧。”

这一行“老家伙”由叶剑英引着,走进了毛泽东所在的休息室。

“主席您好!”叶剑英元帅给毛泽东敬了礼。其他各位也一一同毛泽东握手。

毛泽东问:“你们现在怎么样啊?”

元帅们一个一个谈起自己的处境来。

……

江青很生气,她走到傅崇碧身边,问:“天安门上好了没有?”

傅崇碧答:“还没有好。”

“你去看看,好了就开始接见。”

“是。”

傅崇碧答应着走出会议室。心中暗想,她不愿让毛泽东和这些老同志接触,想割断他们同毛泽东的联系,这怎么行!

他走上城楼,看着正陆续走到指定位置的红卫兵队伍,看着下面旗的洋、人的海,越发感到毛泽东所挑的担子的分量。这样多的人都等着他的接见,等候着他的最高指示,他那里绝不能出偏差;一出了偏差,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让他和老战友们多聊一会儿吧,“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傅崇碧到广场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城楼上,点燃一支烟。

他刚刚抽了两口,江青跑到城楼上来找他:“好了没有?好了就开始。”

傅崇碧回答:“还要稍等一会儿。”

“还要等!你的准备工作怎么做的?”

“时间还不到。”

“我要你提前。”

“他们不是正忙活吗!”卫戍司令指指城楼上忙忙碌碌的军人。

“准备好了,马上开始!”

江青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傅崇碧估计毛泽东和老帅们的谈话差不多了,才走进休息室向他们报告:

“一切准备就绪,请主席、林副主席、周总理和各位首长接见红卫兵小将。”

……

秦城监狱到了。他们再次把戚本禹提了出来。

“戚本禹,你把毛主席的手稿弄到哪里去了!”

戚本禹眨巴着眼睛,说:“我,我,我没有拿毛主席的手稿哇!”

“你敢抵赖!你写文章没用过毛主席的手稿?”

“没,没有,绝对没有。”

又是一个对不上。江青到底搞什么鬼名堂?她真的要报复戚本禹吗?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戚本禹虽有些惊慌,但还是不肯承认这无中生有的事情,“我借过毛主席讲话的清样,从没借过手稿。你们可以去问汪东兴,借手稿和清样都要通过他。”

傅崇碧想,不妨打个电话问一下,不要再受骗了。

电话挂通了,听筒里传来汪东兴的声音:“他没借过手稿,是清样。”

……

他们赶回北京,立即给江青写了报告。

——这是钓鱼台事件的前半部分,后面,还有戏唱。

傅崇碧去了秦城,江青又发起疯来。她先找了周恩来,又找了“中央文革”、中央军委办事组的成员,声泪俱下地“控诉”:

傅崇碧的胆子好大,他带了两部汽车冲“中央文革”!这样下去,我们的安全还有保证没有?

周恩来说:“他也是为了报告鲁迅手稿的下落嘛,他冲“中央文革”有什么别的企图吗?他没有报告就进钓鱼台,是不对的。”

陈伯达本来知道此事,应该出来证明一下,他不但不出来证明,反而火上浇油:

“不管是来干什么,都必须报告。这样的卫戍司令不能要!”

叶群也说:“这个傅崇碧太不像话!”

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升级。

“不行!这得叫傅崇碧做检查!”

“要他检查冲钓鱼台的动机!”

江青对吴法宪说:

“你马上给杨成武打电话,要他命令傅崇碧做检查!要他去批傅崇碧。”吴法宪赶快立正,忙不迭地说:“我马上就打,马上就打。”

杨成武正在京西宾馆开会。秘书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悄声说:“吴法宪来电话,说傅崇碧冲钓鱼台了。”

“什么?”

秘书又重复了一句。杨成武这才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杨代总长,你到钓鱼台来,江青同志的指示。”

“干什么?我正开会。”

“叫你马上过来开会。傅崇碧冲钓鱼台了,中央的同志都在这里。”

“他为什么冲钓鱼台?”

“你过来吧,过来再讲。”

“总理在不在?”

“总理在,要你过来。”

杨成武只能放下这边的会议,到钓鱼台去。

果然,“中央文革”的几员大将都在,等杨成武进了屋,江青先发制人:

“傅崇碧冲钓鱼台,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冲钓鱼台?他是卫戍区司令,钓鱼台是可以进的呀。”

叶群说:“他带了两辆车,全副武装,冲到这里来,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杨成武说:“他为什么冲?把他叫来问一问不就得了!”

江青说:“你们军队这么干,简直是无法无天。“中央文革”都敢冲,过几天还不知道冲哪里!要批卫戍区,要批傅崇碧,你负责!”

杨成武好不生气,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批卫戍区,就批傅崇碧?他没好气地说:

“我负什么责?我一不是北京军区司令,二不是北京卫戍区政委,要批由他们去。”

江青哪能吃这一套,她听惯了“誓死保卫江青同志!”“谁反对江青同志,我们就和他血战到底!”哪能容得顶撞她。

她瞪起眼睛说:“你是代总长,就是要你负责!”

陈伯达、姚文元等人跟着指责杨成武:“你不要包庇傅崇碧!”“这都是你们军队的问题!”

杨成武很是气愤,他说:“我负责?我不负这个责!我没有下命令冲!我也不能越级去批北京卫戍区的干部。”

说着,杨成武站起身要走。

周恩来赶快拦住他,说:“成武,你别走,谢富治同志也在这里,你陪谢富治同志去一趟,把北京卫戍区的干部找来,不允许他们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杨成武从周恩来用力握着的手上,领会到了周恩来的暗示。杨成武止步,说:“陪他去可以。”

周恩来又对谢富治说:“富治同志,你和成武同志去卫戍区一趟,批评批评他们。”

北京卫戍区的师以上干部,被叫到了京西宾馆的第二会议室。

谢富治到第二会议室找到杨成武,说:“人都来齐了,你去讲吧。”

杨成武很不客气地对谢富治说:“我是陪你来的,你是北京卫戍区政委,总理要你去讲。”

“你讲吧!”

“我不讲。”

谢富治自我解嘲地说:“我讲就我讲,那你主持一下吧。”

“我主持一下倒可以。”

事后,谢富治怎样汇报的,杨成武不得而知。

3月22日凌晨到25日,林彪、江青等人接连召开全军部分师以上干部和北京卫戍区、北京军区干部战士大会时,一口咬定傅崇碧带人“武装冲击中央文革”。其后甚至捏造说傅崇碧的秘书用装有手枪的皮包打了江青的腰,“后面车最低限度有一挺机枪”等等。并进而诬陷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为二月逆流翻案”,“是‘五·一六’的黑后台”。林彪诬陷捏造杨成武搞“山头主义,宗派主义”,“同余立金勾结要夺空军的领导权”,“同傅崇碧勾结要夺北京市的权”,“杨成武三次下命令给傅崇碧冲进钓鱼台到中央文革去抓人”。25日凌晨1时35分,毛泽东接见全体到会成员,表示对处理“杨余傅事件”的支持。3月22日,中共中央发布命令,撤销杨余傅的职务;任命黄永胜为总参谋长,温玉成为副总参谋长兼北京卫戍区司令员。

林彪一伙就此控制了军委很大一部分权力。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等人遭到残酷迫害,并在全国范围内株连了一大批人,有的致残、致死,造成严重恶果和影响。1974年7月,毛泽东亲自批准为杨、余、傅三人平反恢复名誉,宣布杨、余、傅问题是林彪搞的,搞错了,宣布平反。中央、中央军委重新安排了他们的工作。1979年春,中共中央为“杨余傅事件”彻底平反。

在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和毛泽东主席的亲自过问下,傅崇碧被“杨余傅事件”冤案而丧失自由7年之后终于回到北京。1974年9月30日晚,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应邀出席建国25周年的国庆招待会。三人被“解放”后第一次重逢,面对熟悉而陌生的人民大会堂,怎能不感触万端—7年前,逮捕他们的决定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今天,他们又来这里出席宴会。相见后,他们只能用辛酸苦涩的微妙的笑作见面礼。第二年4月,中央军委任命傅崇碧为北京军区第一副司令员;1977年9月,中央军委任命傅崇碧为北京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兼任北京卫戍区司令员。二度出任卫戍司令,傅崇碧心里自然很不平静。

本文摘自《钓鱼台往事追踪报告》,董保存著,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8

(责任编辑:费琪 CN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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