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言曰:“余虽屡嘱君千万勿来西安,然余深感无法相阻也。今晨余展圣经,适阅及:‘耶和华今将有新作为,将令女子护卫男子’句,今君果来此。”我夫历述被劫之经过,并称在劫持中,决不作任何承诺,因要求我勿以签订某种文件相劝。余告之曰:“余本视国家福利重于吾夫之安全,幸勿虑我有强劝吾夫屈服之举。”吾夫屡言,苟利国家,愿以身殉。
余告以自彼被困之后,全国民众,忧疑惶急,向所未见;即平日反对其政策者,亦抱同感,祈祷其出险者,遍布全球;稚龄学童,号哭如丧考妣;兵士闻其不讳之误传,竟有自杀者。
因劝之曰:“此后君不应轻言殉国矣。君之责任乃在完成革命以救国,君更应宝贵君之生命,愿君自慰,上帝常伴我等。余此来,分君苦厄:上帝愿余死,死无悔;若愿余生,亦当保此生命,与吾夫共为国家努力也。”余复告以感觉劫持彼者已萌悔祸之意,倘处理得宜,或可立即解决。我等目前应自制,应忍耐。吾夫述十二日晨经过情形时,感情冲动不能自持,余即温慰之。出圣诗就其榻伴诵读者有顷,始见其渐入睡乡。
余今又来西安矣。西安本为我中华民族产生地之摇篮,今岂将变成其棺木欤!倘委员长不获生还,中国之分裂与灭亡立见,此后不幸之变化未易测也。若幸而脱险,则国家之团结益固,可怖之祸乱或将蜕变而为国家之大庆。余之心头似嘤鸣“祸中得福”之颂辞,余深信之然到此关头,需具信心与智慧,偶一错失,立入死亡之陷阱。我等处境实遭大难,四周军队皆整装待发,叛军之后,复有共军,此又为委员长多年剿讨之寇雠也。凡此各方,皆屏息以待,立可爆发。而中国境外,复有各国静观此间之结果。所谓东北军者,人数众多,军械精良,其作战之计划,即以后方之共军为其唯一之后盾;万一战事发动之日,即共党重生其活力之时,则其影响将如电流之疾走,酿成空前之内战,召致不可预期之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