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第八师师长华金•森特诺上校(Joaquín Zenteno)乘直升机从北面60公里之外的巴耶格兰德镇(Vallegrande)抵达拉伊格拉村。我向他汇报了情况,将俘虏转交给他。切也在其中,他十分平静。陪同森特诺的是美国中情局(CIA)特工费利克斯•罗德里格斯(Félix Rodríguez)。
我离开了拉伊格拉村,带着新部队返回尤罗峡谷,抓捕游击队剩余成员,该地区还有5名游击队员。我又抓了两名游击队员,大概于中午时分返回了拉伊格拉,得知切死了。我的营长阿约罗亚少校(Ayoroa)告诉我切已被处决。师长已返回巴耶格兰德,但留下指示将切的尸体用直升机运走。下午一点半左右我们将切的担架绑在直升机起落架上,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行刑的是马里奥•特兰军士(NCO Mario Terán),后来他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在收到来自总统和军方高层处死切的命令后,森特诺上校从当时在场的七名军士中召集志愿者。(在众多记载中,有些版本称接到这一命令时普拉多本人也在场。普拉多对此强烈否认。)传说当时没人想去扣动扳机,其实恰恰相反,在场所有士兵都主动请缨。于是森特诺上校随机选了两名军士,他说:‘好吧,你处理那间房(切所在房间),你处理那间房(威利所在房间)。’两名军士遂走进房间扣动了他们的M2卡宾枪。整件事发生地非常快。据特兰告诉我,切是被一枪击毙的,没留下任何演讲、任何告别,一字未留。
切的尸体运抵巴耶格兰德后,当地医院在军方指示下为他的尸体做了清理和梳洗。军方希望他看起来像人们印象中的切•格瓦拉;如果你见过切被俘时的样子,你是认不出他的。地上还陈放着其他尸体,但他们没有得到清洗之类的待遇,切是有此待遇的唯一一人,因为证明这是真的切•格瓦拉很重要。他被陈放在医院后面一间小洗衣房里的一块混凝土板上,约3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摄影记者受邀来拍摄他的遗体。对于玻利维亚政府和军方来说,展示切已经死亡,以此告诫任何意图入侵玻利维亚或威胁玻利维亚生活方式的人,是非常重要的。
为了证明切的身份,我们需要指纹和有切笔迹的文件,于是玻利维亚政府请求阿根廷政府(切的出生国)送来证明材料。阿根廷政府派了两名警方专家过来,他们带来了从切1952年护照上取下的指纹,以及他的手迹样本。当时的交通运输还很慢,两名专家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抵达切的遗体陈放地。在此期间切的尸体腐败严重,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而且也没地方存放。因此有关方面作出决定,就地掩埋他的尸体,将他的双手浸入甲醛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