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在大厅里来接应的一位军官对检查身体的军医说：身体按照飞行员标准进行体检。冯灵从外科到内科，连身上一粒细小的黑痣也被认真检查，整整5个小时。午休后，冯灵由女军人陪同，到宝山部队医院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复查。
在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正当林彪的权力已达到顶峰的时候，林家为了既能娶到称心如意的媳妇，又能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打着招收“特种兵”的旗号，为林家“选美”。堂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几大军区、几大兵种也卷入其中，争先恐后地成立“选美”办公室，把“选美”当做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以招收“特种兵”、“外事工作人员”、“话务兵”等名义，秘密筛选“标准姑娘”。为了解当时在全国各地招收“特种兵”的不同情况，今将在宁波鄞县招收“特种兵”、“外事工作人员”这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披露于众。
林立果（右二）与林彪等人在一起。
神秘客到鄞县“招兵”
1971年初春的一天上午，在浙江鄞县县委办公室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军人，向文书自我介绍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队的，男的姓霍，女的姓王。然后拿出浙江省委书记陈励耘（林彪集团成员）写给各县、市革命委员会主任的亲笔信。文书接过信一看，主要内容是中央军委办事组，因外事接待工作的需要，急需招收“特种兵”，请各级革命委员会给予支持和配合。
在文书的陪同下，他们走进了县委办事组负责人的办公室，详细讲述这次招收女“特种兵”的条件和要求，挑选对象只限女性；身高必须在1．60米到1．65米；外貌标准：五官端正，肤色要白，眼睛要大，视力要好；文化程度初中以上，要会唱能画；家庭历史：出身成分在小业主以下，直系亲属无海外关系；挑选方向：确定在高中部和女工较多的工厂；注意事项：老干部和部队军官子女不要。在人员选拔工作中要做好保密，不得外传。
县里决定，把选拔“特种兵”人员这项任务具体落实到县文教局，另在女工较多的工厂如樟村丝厂等处也准备挑选。
县文教局负责人接受任务后，通知樟村中学、风岙中学的负责人，要他们下午到局里来，有工作商量。通过两所学校对她们进行了家庭历史情况调查，除一名女同学因有海外关系，其他4名女同学的家庭历史情况都送到了他们的住处。审定结果，按照招收“特种兵”的容貌要求，不是身材太矮就是不够漂亮，都不符合条件，所有档案退回各学校。
空四军全力以赴
叶群为儿子林立果择偶策划了一整套方案，通过她所控制的军委办事组的权力，暗示时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海军政委的李作鹏。李作鹏根据叶群的旨意，派出自己的亲信曹华带着李作鹏的介绍信，以军代表的身份从北京直奔上海空四军驻地。时任空军第四军第一政治委员的王维国接到这一特殊命令后，经过精心谋划，从支左办公室等部门，抽调蒋国璋、郭永诚、孙秉才、袭著显等人，于1970年6月秘密建立起选美“八人小组”，也曾称“上海小组”、“专案小组”，打着军委办事组的旗号，以公检法军代表身份出面，在全国各地用招收“特种兵”的名义，秘密为林家选美。
11月22日；空四军管理处处长孙秉才与空四军动员处副处长郭永诚一起，秘密到杭州，上门拜访了浙江省革命委员会主任南萍（林彪集团成员），要求在浙江省再招收10名女兵。南萍马上叫秘书周易平打电话给省军区军务动员处副处长程岩泉说：空四军对我们给他们的1500名新兵表示满意，他们还需要招收10名女兵，请你们办理。
对目标明察暗访
1971年2月下旬的一天，在江浙大地上苦苦搜寻的孙秉才、袭著显，偶然在上海南京路上发现了要找的目标：只见一位20岁左右、身材高挑的姑娘，欢快地走在人行道上，一刀齐的短发，穿着一件芝麻色的青年装，深灰色的裤子，肩背一个已褪了色的黄色军用挎包，面容清秀，五官端正，身材出众，真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孙秉才心里暗暗一阵狂喜，轻轻地对身边的袭著显说：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两人悄悄地跟踪在她的背后，为防止姑娘的多心，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直到看着她往家里弄堂远去的背影，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清楚路名巷号，才回到空四军驻地。
过了几日，孙秉才、袭著显等来到冯灵（化名）住处。冯灵在楼上听到里弄小组长叫她：冯灵，有人找你。冯灵在楼上窗口一看，院子里站着街道和承兴里弄居民负责人以及4位解放军。正当冯灵要说话时，两位解放军连忙说：“我们要找的正是你啊。”冯灵觉得很奇怪。
他们进了她家后，戴眼镜、年龄在40岁左右的解放军（孙秉才）说：“没什么，只是了解一下青少年的政治思想情况嘛！”经过简单的介绍后，孙秉才等开始了解情况，得知冯灵初中毕业，1969年3月到宁波市郊区鄞县高桥公社金星大队其外婆家插队已将近2年了，去年10月其外婆因患高血压突然去世，这次来上海是探亲假。孙秉才又让她谈谈农村的情况及上山下乡后的体会。冯灵简单扼要地谈了插队落户地的情况和几点体会，目前，在乡下也没有亲戚，只有她一个人了，在劳动、生活中也碰到了许多困难。孙秉才认真地听着；表示非常同情冯灵目前的生活处境，并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一小时后，谈话结束，临走时他们对冯灵说，要她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外出。冯灵感到蹊跷，既然作为了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情况，我们里弄还有许多人，为什么过几天还要来看我？她立即问他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孙秉才叫冯灵不要多问，以后会知道的。
“首长”上门暗相亲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蒋国璋、郭永诚、孙秉才等陪同“首长”林立果亲自目测他们选准的美女。他们来到了冯灵家。
这天冯灵的母亲正好是休息天，一看家里来了4位解放军，连忙搬凳倒茶。互相打过招呼以后，孙秉才提议到冯灵住的房间里去谈，冯灵的母亲也跟了进去。这时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一位军人说：我们跟冯灵谈话有的话是保密的，你就不要参加了，先到外面去休息一下好吗？并叫冯灵关上门窗，同时对随行的人员说，最好任何人不要进来。一个军人打开拎来的航空箱，拿出一台不知什么仪器放在床铺上。谈话以二十几岁的军人为主，了解她学习成绩、师生关系、社会交往、性格、爱好、礼节等各个方面的情况。总之，这次谈话从学校到社会直至家庭生活。这位年青的军人还问冯灵，3月16日，《文汇报》的一篇文章你看了没有？冯灵说：我没有看过。军人们要冯灵多关心国家大事。
接着，要冯灵摆出各种姿势，多角度地拍摄了照片。在临走时，年青军人告诉冯灵要在家里自学英语以及各种文学知识，说这次招收女兵是内部秘密招收，对外不公开，就是连父母亲也没有必要对他们讲。如果条件符合，你被批准的话，到部队后让你去学发报。冯灵听了这位公检法军代表的话，小心翼翼地说：我是一个初中生，实际文化程度只有小学生的水平，可能学不会。他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以后你还要学开飞机呢。并叫冯灵不要回插队地，在上海等候消息。
4月中旬的一天傍晚，一男一女两位军人突然来到冯灵家里，通知冯灵次日去医院体检，早晨专门会有汽车来接。
第二天早晨，女军人来接冯灵去体检，叮嘱她不要与别人说话。为了不暴露目标，来接冯灵的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远远地停在北京路口的马路边。上车后，已坐着一位与冯灵年龄相仿的姑娘，互相都低头不语。车上蛋青色的窗帘已拉得严严实实，汽车朝着青浦哈密路空四军医院方向飞速行驶。
20分钟后，汽车驶进了上海空四军医院的大院，在大厅里来接应的一位军官对检查身体的军医说：身体按照飞行员标准进行体检。冯灵从外科到内科，连身上一粒细小的黑痣也被认真检查，整整5个小时。
午休后，冯灵由女军人陪同，到宝山部队医院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复查。到下午5时左右，在送她回来的路上，这位女解放军说：小冯啊，车把你送到家里目标太大，我们把你送到西藏路下车，你辛苦一点，走一段路吧。在两家医院里走东奔西，已经劳累一天的冯灵，拖着疲惫的身子步行到了家里。
几天后，冯灵又去做妇科检查。在回来的路上，女军人对冯灵说：这次招收女兵要求特别严格，到现在为止，还只找到4个人，你的身体素质很好。通过全面体检，身体已符合飞行员标准。
招收“特种兵”鄞县碰壁
冯灵的健康档案迅速送到了中央军委办事组、林办主任的案头。经林办主任圈阅后，冯灵成为女“特种兵”候选人。
但鄞县武装部认为上海空四军在不符合征兵手续的前提下，指名道姓要招收冯灵为女“特种兵”，事甚为蹊跷，迅速召集参谋以上的干部专题进行了研究讨论，大家一致认为：一是冯灵的社会关系有问题，不够特种兵条件；二是征兵时间已过，这样“上督落”是明显的走后门；三是绝不输送不合格的兵员；四是要敢于顶住方方面面的压力，随时做好撤职、调离、转业的思想准备。对上面来要人时实施拖、避的方法。
在鄞县武装部坚决不同意招收冯灵为女“特种兵”的情况下，孙秉才只好回到了上海。
斗转星移，历史的时针终于指向了那曾令世界都为之震惊的一刻——1971年9月13日，那位副统帅在篡党夺权阴谋败露之际，带着夫人、儿子诸人仓皇出逃，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不久之后，林家选妃的闹剧浮出水面。此时，对冯灵而言，往日的遗憾倒成为今日的幸运。
《江海晚报》披露了胡敏1968年12月在南通为林立果“选妃”的经过，引起读者广泛关注。本文根据当年形成的相关资料，展示该丑闻被揭露的前后经过。
首次揭发没有引起太大反响
1971年10月12日至14日，南通市委、南通地委和南通军分区党委一起召开了党员干部大会，传达中央关于林彪事件的文件。南通市出席人员为市委的正副书记、市革委会的正副主任、各大组、局的正副组长、县级单位党委常委或党的核心小组正副组长。与会人员先是吃惊，感到突然。当文件读到“深入揭发和严格批判林彪的错误和罪行”时，不少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随后，又分三批向有关人员继续了传达。
文件传达后，参加会议的人员进行了讨论。在这个过程中，市革委会机关的同志揭发了下面的问题：
1968年下半年，邱会作老婆突然带了几个秘书，窜到南通进行所谓选调女青年去民航当服务员、剧团演员。选调时非常神秘，先看照片，后看人，在面貌上要求非常高，有一点小缺点都不要。结果一个也没有选上。对于他们这一伙来通的目的值得审查。
尽管当时已经有了揭发，但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一直到1974年“批林批孔”运动开始。
群众呼吁揭开“选妃”黑幕
“批林批孔”运动是1974年1月18日至6月，经毛泽东批准，在“文化大革命”中发起的一次批判林彪、孔丘为主题的政治运动。运动开始后，南通地区机关贴出了很多大字报，其中许多就提到了胡敏来南通的事，纷纷要求揭露真相。
4月10日，《斩断黑手》为题的大字报这样写道：“胡敏1968年12月窜来我们南通，以招收国际列车员为幌子，实际上是为林家父子妄想当皇帝挑选妃子，干了许多不可告人的罪恶勾当。兴师动众，把黑手伸向全区各地。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问题，而是复辟与反复辟斗争的大是大非问题，现在已到彻底揭发的时候。敦请参与者、知情者迅速揭发，弄清真相，深入批判，肃清流毒，斩断黑手！”
同一天，在另一篇名为《我们欢迎领导同志下战壕！》的大字报里，发出了这样的呼吁：“1973年1月地委举办的地直机关批林整风学习班上，机关组有位负责同志曾谈了一些选妃子的经过。我们希望这位同志赶快下战壕，以实际行动彻底揭开选妃子的黑幕。”
1970年在长城。左起：黄永胜、邱会作，吴法宪，李作鵬陈绥圻，叶群，胡敏。
当事人初步披露有关细节
很快，相关当事人就以《揭发批判林彪死党在南通选妃子的罪恶活动》的大字报进行了回应，他回忆道：1968年12月的一个晚上，180师参谋长打电话叫他和另外一位同志过去，告诉他们现在上面有个任务，就是挑选国际列车员。对于挑选标准，那位参谋长要求是女性、未婚、不超过22岁，要长得端正，同时要求此事不要扩大影响。
第二天，召开了文教、卫生、商供、纺工系统人员参加的会议上，相关当事人是这样描述会议情况的：
我说：“选去做国际列车员，政治条件一定要高，是否按机要人员标准？”他们回答：“先把照片弄来，要看长得怎么样，合适了再政审。”南通市过去选过国际列车员，但是像这样的选法，又把长得漂亮放在第一位，这还是第一次，对此，我们虽有疑惑，然而没有能识别。
当事人当然是无法明白上面来人的真实意图，只好根据要求去找一些女孩的照片，总共弄了100多张。然而，第二天接到的答复是：“这些照片首长看了都看了，不太满意，准备分头到下面去看看。”当事人问：“哪里来的首长？”被告知：“北京来的，你们不要再问了。”
抽调专人展开彻底调查
根据揭发的问题，南通地委和南通市委分别进行了调查。南通市委抽调了7个同志，先后在市区各单位以及南京、镇江、滨海、泗阳、泰州等地，对相关情况进行了核实。
胡敏一行1968年12月10日从泰州抵达如皋，15日离开南通，经海安赴扬州，先后在南通市和南通地区活动了5天。胡敏来通前，南通的选妃活动其实已经开始。12月6日左右，180师参谋长从南京开军训会议回通，即召集有关人员，以“有个紧急任务，给主席、副主席找护士，要保密”为名，分工布置去学校、工厂、商店、街道物色。
胡敏此行非常隐秘，10日初到如皋时，人们见到的是“身穿军大衣，面戴大口罩，帽子磕到眉目”的神秘形象。在南通，胡敏吩咐手下“我的北京牌汽车不能让他们开到下面去，用你们的吉普车。”胡敏在南通的活动，分两条线进行，一是通过军分区去地区各县，另一条线则是在市区挑选，这是她此行的重点，涉及22所学校、11个工厂。
胡敏在南通丑态百出
学校是胡敏在南通市区活动的重点，当时采取了三种方式进行布置。一种是开会布置，会上讲挑选的条件和方法，并要求初中学校送3-5张照片，完中5-8张照片；第二种是直接到学校布置；第三种是打电话布置。绝大多数学校都提供了照片。30多名学生分两批被召集起来开会，名义是座谈“复课闹革命”。亲自参加座谈会的胡敏，不停打断女学生的发言，问多大年纪、生过什么病、多少体重等等，弄得女学生莫名其妙。休息的时候，胡敏叫女学生到院子里站队走步伐。座谈后，还为这些女学生照相，有单人照和集体照。与会的每位女学生获赠一枚毛泽东像章。胡敏后来带走了其中3个学生的照片。
有一次胡敏经过和平桥，发现马路上一个女青年长得很漂亮，便叫随行人员下车搭讪。开座谈会时，听说益民食品商店一个女营业员姿色不错，就拉上随同，借买东西为名，去实地观察。此外，胡敏还到一些商店去转悠，看看有没有适宜的对象。
胡敏资料图
纺工系统曾是“选妃”受灾区
胡敏在南通终于有所斩获，她在一家著名的纺织企业看中了一位姑娘，这里就称作A姑娘。
纺工系统也是南通选妃的受灾区。当时的纺工系统革委会曾专门开会，传达上级的“紧急任务”，讲是要挑选“中央最高首长用的工作人员”，要容貌出众等等。纺织是南通的传统工业，该系统职工不少，相关人员到纺机厂、纺器厂、毛毯厂、纺配厂、通棉一厂、通棉二厂去挑选。在那家著名的企业，这位A姑娘进入了挑选者的视野。当时A姑娘是工总司宣传队队员，正在海安角斜公社演出。结果打了两次电话催A赶快回南通，并派专车去接。
第二天，胡敏见到了A姑娘，感觉比较满意。胡敏对A姑娘说：“你的牙齿不行，不要紧，可以修。”后来工总司负责人把挑选“国际列车员”的意图告诉了A姑娘，做了两次工作，动员A姑娘去北京接受进一步考察。A姑娘嫌路远，考虑到又不懂英语，所以一直没有同意。这一念，也避免了未来的是非和漩涡，应该值得A姑娘庆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