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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证明了,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可能的”(5)

《策兰传》资料翔实、叙事准确,策兰生命史上众所周知的一些事件,如克雷尔·戈尔的抄袭指控、与海德格尔的会面、最终的溺水而亡等等,都得到细致简洁的描述,其中暗含的一些“资讯码”也被一一揭示。

不止于此,《策兰传》也呈现了一个更加多面的策兰。比如,策兰并非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在“二战”结束后的布加勒斯特,策兰“会笑,会玩乐”,“享受着爱情”,有一大串的女友,喜欢与朋友在通信中玩文字游戏,并乐此不疲。

再比如,策兰也有热血澎湃的一面,与共产革命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策兰将‘带有道德宗教印记的社会主义’作为自身信仰”,坚信“革命是‘别样的开始、下层的起义、造物的奋起——一次简直是宇宙性的彻底变革’”,被朋友称为“马克思主义的伤心人”。1968年的巴黎学运期间,策兰也曾情绪高涨,在大街上与人手挽着手,“同大家一起激昂地高唱着国际歌”。二十世纪的众多革命瞬间,总是会激起策兰“共产主义者的旧日情怀”。

然而,尽管策兰生命和文本中许多隐藏的内容被“破解”、被展现,策兰其人其诗就会被读者真正理解吗?对种种“资讯码”的破译与策兰所说的“只能远远地解读我”构成了何种关系?对策兰来说,与自己的读者,尤其是非犹太人德语读者之间“被一道深壑隔离”,创伤历史无法将心比心地以语言的方式共享,因而语言只能“被表现为一种障碍”,因为一旦读懂作品,便会产生与牺牲者和解的幻觉。因此,埃梅里希也为《策兰传》的写作设置了一条底线——“作为策兰诗歌的读者,只有尊重诗作的陌生性,才有权阅读它们。”

无论《策兰传》解读多少策兰的“资讯码”,也只是“远远地解读”,埃梅里希始终意识到读者与策兰之间的那一道“栅栏”,这“栅栏”宿命般地存在,无法移除,不能跨越,它就是与策兰“相遇”的方式本身。或者说,只有隔着栅栏,我们才能与策兰“相遇”。

作者|娄燕京;编辑|张进、西西;校对|薛京宁。

关键词:奥斯维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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