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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加耶夫斯基:现在我确定我知道,如何做一个孩子(4)

读《不对称》这部晚年诗集,很容易让我想起另一部晚年诗集,德里克·沃尔科特的《白鹭》,这两部诗集中都反复写到悼亡主题,而且全部是短诗,《不对称》甚至连组诗都没有,显得更碎片化。如何在碎片中呈现出整体,克服世界与对世界的认知的不对称给写作带来的限制?扎加耶夫斯基在《成熟的史诗》中进行了探讨,他认为“每一首诗,甚至最简短的诗,/也可能生长成一部成熟的史诗”,要做到这一点,“每首诗必须说出世界的整体”,这无疑是重点所在。在某种程度上,说出世界的整体就意味着与世界对称。但诗歌不是长篇小说,很难将“奇迹和残酷库存”在一起,形成百科全书式的存在。这就导致大多诗歌必然小于世界的整体,即写作与现实不对称。所以,这首开篇信心满满的诗最终归于一声无奈的感叹。尽管如此,诗人仍然有自己的明确诗观,在某种程度上,《我喜欢的诗人》可以视为他的自画像:

有时他们知道

世界是什么

并在柔软的纸面

写下严酷的词语

有时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像学校操场上的

孩子们一样……

这样的诗无疑是诚实的,它坦承了世界是可知与不可知的统一体,回应了写作者因对世界的不完全认知而形成的写作与现实的不对称问题,并把这种不对称作为写作的起点,甚至把克服不对称的过程作为写作对象,我想这不仅是诚实的写作,也是有勇气的写作。

红T恤一侧露出绿吊带

不对称,已经定型

应该有过一只手

反复伸向那一侧

留下一个波状旋涡

或许她的乳房

也不对称,且已定型

我写的这首《不对称》其实源于长期的美学教学,我多次思索过对称这个形式美的规律在当代艺术中的状况。我认为对称是古典艺术的基本法则,而现代艺术往往是不对称的,这是因为现代艺术家将真实表达看得比美化现实更重要,而且现代人动荡激越的情感冲撞也明显压倒了前人的理性精神。扎加耶夫斯基无疑是注重真实表达的。其代表作《尝试赞美这残缺的世界》首先是正视现实的写实之作,他没有把世界美化成一个花园,也没有把世界窄化成一个花园,而是直言这个世界是残缺的,但它又是我们赖以为生的唯一世界,因此我们没有理由不热爱它,并尽一己之力去改善它。

可以说,扎加耶夫斯基为当代诗人认知这个问题重重却仍不乏美好的世界提供了一个典范:无视现实的一味歌颂当然是良心泯灭的行为,完全的悲观也不可取。回到这部诗集,扎加耶夫斯基提取的不对称这个现象当然源于他对自身写作处境的敏锐洞察,它明显超越了单纯的美学问题,而是以真实性为准则处理写作与生活之间的复杂关系。这是此书给我的最大启迪。

关键词:扎加耶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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