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有句外交名言: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李鸿章后来总结道:“国际上没有外交,全在自己立地,譬如交友,彼此皆有相当的资格,我要联络他,他也要联络我,然后够得上交字,若自己一无地位,专欲仰仗他人帮忙,即有七口八舌,亦复无济于事。”
1879年,美国总统格兰特卸任后访问中国,恭亲王与李鸿章代表中国政府,格兰特就琉球问题在中日之间进行调停,但被日本政府婉拒。美国的调停失败后,格兰特总统给李鸿章先后写了两封信,通报调停的细节,主题就是与其拜托美利坚,不如拜托自己。格兰特写道:“日本数年来采用西法,始能自立,无论何国再想强迫胁制立约,彼绝不甘受。日本既能如此,中国亦有此权力。我甚盼中国自强。”
而他的助手杨格更为直接,在写给李鸿章的信中说道:“中国若不自强,外人必易生心欺侮。在日本人心中,每视中国懦弱,为所求无不遂者,彼看不起中国,则无事不可做。日本以为不但琉球可并,即台湾暨各属地动兵侵占,中国亦不过以笔墨口舌支吾而已⋯⋯中国如愿真心与日本和好,不在条约而在自强,盖条约可不照办,自强则不敢生心矣!”他更指出:“中国之大害,在弱之一字,我心甚敬爱中国,实盼望中国用好法,除弊兴利,勉力自强,成为天下第一大国,谁能侮之?”
梁启超有进一步的阐述:“夫手段狡狯,非外交家之恶德。各国并立;生存竞争,惟利是视。故西哲常言个人有道德,而国家无道德⋯⋯内治不修,则外交实无可办之理。”“内治不修,则外交实无可办之理”,或许正是近代中日外交分野的深层根源所在。其实,纵观史上强国,无一不是对内君子、对外痞子。倘或颠倒过来,一个对内痞子的国家,则对外无论做君子、痞子都是末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