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者则仅对整个国家层面的改造感到无力和无奈,谋求退而求其次或另辟蹊径,当时的毛泽东就属于这种对国家改造退而求其次的积极者的代表。1920年6月,毛泽东发表《湖南人再进一步》一文,明确表达了在对整个国家改造无望的情况下而致力于改造地方(本省)的思想:“依我的观察,中国民治的总建设,二十年内完全无望。二十年只是准备期。准备不在别处,只在一省一省的人民各自先去整理解决(废督裁兵、教育实业)。假如这回湖南人做了一个头,陕西、福建、四川、安徽等有同样情形的省随其后,十几年二十年后,便可合起来得到全国的总解决了。”同月,他在《湖南改造促成会复曾毅书》一文中进一步指出:“以现状观察,中国二十年内无望民治之总建设。在此期内,湖南最好保境自治,划湖南为桃源,不知以外尚有他省,亦不知尚有中央政府,自处如一百年前北美诸州中之一州,自办教育,自兴产业,自筑铁路、汽车路,充分发挥湖南人之精神,造一种湖南文明于湖南领域之内。非欲自处于小部落也,吾人舍此无致力之所。中国四千年来之政治,皆空架子,大规模,大办法,结果外强中干,上实下虚,上冠冕堂皇,下无聊腐败。民国成立以来,名士伟人,大闹其宪法、国会、总统制、内阁制,结果只有愈闹愈糟。何者?建层楼于沙渚,不待建成而楼已倒矣。吾侪缩小范围,讲湖南自决自治,吾侪大胆昌言,湖南者湖南人之湖南也。”与当时的毛泽东相比,张东荪则属于国家改造的另辟蹊径者的代表。1920年12月,张东荪在致俞颂华的信中就表达了这种认识:“今当局不可恃,各界不可恃,则唯有约少数同志自办……弟以为苟此种人士而能多,各分头进行,既不问中央政治,复不问地方政治,亦不谭何种主义,行之数年以后,再谋大同盟,以商定一种具体之主义,不为迟也。”这也可以视为另一种更为极端且略显消极的退而求其次的策略。